第一百八十八章 开市（1 / 2）

互市两个字说出来容易，可要落实去做，就是另一番事情了。

最主要的就是要先和漠北使臣谈判，传达大荆的意思。

皇上的言辞激烈肯定，表明了大荆国的立场坚定而明确：公主不可和亲，但互市必须开通！

要如何礼貌而不伤和气地向外国使臣传递出这个信号当然是鸿胪寺要解决的问题。

鸿胪寺中人才辈出，都是深谙说话的艺术的高手，只是这一点却犯了难。

“漠北化外之地，民风彪悍，若是引经据典，只怕难以沟通。”鸿胪寺的官员们开始犯头疼。

另一个官员也颇为赞同：“不错，若是拐弯抹角，只怕他们听都听不懂！”

“那就……直接说？”一人小心翼翼地提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铁了心，直接说！

不多时，乌瀚等漠北使臣便被请到了议事厅。

“怎么，可是贵国商议好了？要如何送嫁公主？”乌瀚一落座，便直截了当地问。

乌瀚毕竟年轻气盛，自他们提出和亲之后，已经被大荆的人晾了三天了，话一出口难免带了些不耐。

漠北副使却老神在在，他经验丰富，自然知道两国邦交谈判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鸿胪寺官员却丝毫没有不快，语气和善，道：“平阳长公主高贵贤德，是我大荆明珠，亦是陛下疼爱的亲妹，陛下不忍其远嫁，望贵使更换条件。”

乌瀚眉头皱起，他们大荆自己商量了三天，就商量出这个结果？

乌瀚虽然年轻，但却不蠢，心中思量，面上却只做不耐，反问道：“我等此次前来就是为吾王求取贵国公主殿下，结秦晋之好，安两国之民心，若无姻亲，又怎能维系两国和平邦交？”

鸿胪寺官员就等他这句话，闻言立马回答：“一则，两国交换战俘；二则，可开通互市！”

乌瀚等人闻言不禁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些意外。

交换战俘是很正常的，他们心中也同样有此意向。

虽然他们漠北抓了大荆的探子，但是漠北的探子同样在大荆那个武安伯的手中。

只是“互市”这个词，自边境战乱，可是有近百年没有听到过了。

乌瀚在心中快速盘算，若是公主和亲，那么只是当朝皇上一人的保证，等现在这位仙逝之后，谁还管和亲的公主是哪一辈的呢？

可互市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不止惠及一代人的好事。

和亲虽然能带来短期的政治保障，但互市却能带来长远的经济利益。

更何况，乌瀚微微眯眼，想到了临行前自家王上的嘱咐，和亲要适时提出，不过若是事有转机，也不用坚持。

虽然乌瀚当时不懂王上的用意，但是眼下明显便是事有转机的情况了，而且放弃和亲这件事是他能做主的。

乌瀚迅速权衡利弊，决定顺应时势，只是却不能这么痛快地答应，只是说：“我们回去商量商量。”

鸿胪寺官员十分善解人意：“诸位请！”

回到驿馆，漠北副使开口：“乌瀚大人，若是能开通互市，确实是利大于弊，我觉得可以答应大荆人，只是和亲一事，是不是要遣人回国问问大王的意思？”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乌瀚也点点头，道：“大王早有叮嘱，和亲一事不必强求，只是要争取最大限度的利益。”

另一位副使闻言面露欣慰，道：“不愧是大王，真是想的长远，那咱们便放弃和亲，转而全力争取互市的开通？”

“善！”乌瀚板上钉钉，“只是却不能放弃的这么轻易，怎么也得叫大荆多吐出一点好处来。”

思及此，他召来此次出使的大小官员，细细商定关于互市的条例，准备一点点施加筹码，和大荆谈判。

次日

双方人马重聚议事厅，乌瀚也骄矜地一点头：“交换战俘确实可行，互市自然也是要开的，只是我漠北王上青年才俊，是如同雄鹰一般英主，诚心求取贵国明珠，贵国怎忍心伤害我漠北王上的一片赤忱呢？”

潜台词是：可以，得加钱！

鸿胪寺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放下心来，漠北使臣既然开了这个口子，那就说明能谈。

谈判这事，跟做生意也无甚区别，都需讨价还价，逐条分辩。

两国谈判，自当雅量。

双方唇枪舌剑，分毫不让，就差撸起袖子撕吧起来了。

大荆有大荆的坚持，漠北有漠北的盘算。

期间漠北使臣不乏快马回国报信，又带着漠北王的意见回返；大荆鸿胪寺卿也是频频进宫朝见。

最终，这场谈判耗时三个月，才终于敲定。

当中条例不可详陈，可和谈结果却委实令天下震动。

当开通互市的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大荆，从京城到边陲，从士人到商贾，无不议论纷纷。

荆和漠北的商人心中狂喜，可以想见，互市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机遇。

边陲的百姓十分欣喜，小心翼翼地想：真好，若是开通互市，那么就不会再打仗了，也不会有漠北人时不时地来劫掠一番了。

就连远在京城和富庶江南的百姓也感到很新奇，传闻漠北盛产宝石和黄金，若是开通互市，市面上会有很多吧，高宅夫人们心中盘算着要打两幅新奇的头面；青年游侠儿则幻想着到时候买匹神骏的大马。

而对于朝中的大臣们来说，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合盟签订之后，两国几乎进入了蜜月期，鸿胪寺官员和漠北的使者们也不复谈判时的针锋相对，反而如相见恨晚，把酒言欢。

乌瀚作为漠北的正使，更是在鸿胪寺的宴会上屡屡酩酊大醉，无他，仙人醉实在令人忘返。

与此同时，大荆也在此期间专门成立了一个管辖互市的衙门——互市监，擢选良臣能吏，通通发往边界之地。

顾三忙得脚不沾地，作为互市司的主事人之一，互市的筹备工作可缺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