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不会同意(1 / 2)
春日未去,炎热便先来临,朝禧宫门前的太监抹了把头上的汗,提着水桶“哗啦”一下泼在了宫门前,紧接着又有太监走出来,同样将一桶水泼了出去。
太监们俱沉默不语,默默洒扫宫门,一桶一桶水地往外泼,松手时用力向前送,一大桶水就落在了地面上,仿佛要把宫门沾上的污秽尽数洗去。
待差不多了,才有一宫女走了出来,“行了行了,都停下吧。”
“是,挽青姑姑。”太监们应声停下动作,福身后就退了下去。
挽青瞧了眼洗得干干净净的宫门,想到今儿来朝禧宫的四皇子,翻了个白眼,转身朝主殿走去。
刚来到殿前,里头就传来说话声,不过离得远听不太清,挽青再走近几步,先是喊道,“娘娘,都打扫干净了。”
“进来吧。”挽荷的声音响起,叫挽青进去。
挽青这才抬脚入了殿。
殿中地板被打扫得光滑干净,挽青低头走到瑾贵妃面前时,能够通过地板隐隐看到自己的身影,挽青知道,这主殿也被娘娘命人重新洗涮了一遍。
“娘娘,王妃那可有让人传消息过去?”刘嬷嬷站在瑾贵妃身旁,开口问道。
瑾贵妃手撑着桌,抚了抚眉心,殿中俱是她信得过之人,听到自己的奶娘刘嬷嬷这般问,面上终于露出这些日子以来唯一的忧色,“清瑜性子稳重,王府一切皆好。”
“也是,王妃素来可靠。”刘嬷嬷点了点头。
瑾贵妃这样说,就代表着颜清瑜一早就递了消息进来,叫瑾贵妃放心。
颜清瑜的性子,瑾贵妃在她入王府前就听京中各府夫人赞过无数回,知晓颜清瑜识大体明事理,小小年纪就进退自如,极其稳当,是京中各府少夫人的不二人选。
如今赫连钦失踪,颜清瑜将王府一应事宜处理得井井有条,没有因为赫连钦不在就出乱子,底下大大小小的管事都照例来王府禀报庄园铺子收成情况,不用瑾贵妃操心。
到了此时,瑾贵妃对就颜清瑜越发满意,心底十分欣慰。
“娘娘,王妃那自不用担心,只是这宫里┉┉”宋妈妈出声道。
闻言,瑾贵妃收敛神色,眼底一片冰凉,身子微微靠在桌上,姿态雍容,即使遭遇儿子失踪已有两个月的变故,依旧处变不惊。
她嘴角弧度若隐若现,缓声道,“让御膳房熬碗燕窝粥,待会儿本宫亲自送去乾清宫。”
“是,娘娘。”挽心当即领命退了出去。
瑾贵妃来到乾清宫时,天已经暗了下来,远远的就瞧见海忠和明应、方清三人守在殿外,灯光从上方打下来,让瑾贵妃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
见瑾贵妃来了,三人忙迎上前,给瑾贵妃行礼,“奴才见过瑾贵妃娘娘。”
瑾贵妃坐在步辇上,宫女蹲坐一旁手中团扇来回晃动,四周热气便去了些,偶有微风轻轻拂过她的脸颊,顿觉凉快了些。
她侧目往乾清殿的方向看了看,道,“可是哪位皇子来了?”
“回贵妃娘娘的话,是四殿下来了。”海忠惴惴不安回话。
这四殿下近来越发盛气凌人,与先前毓王殿下在时极为不同,简直像是变了一个人,就连这乾清殿都能来去自如了。
听到海忠的话,瑾贵妃心里没有半点惊讶,眼中厌恶一闪而过,抬了抬手示意太监们就在此处停下。
瑾贵妃下了步辇,直接朝乾清殿走,海忠连忙过来扶瑾贵妃。
“本宫让御膳房熬了碗燕窝粥,想着皇上这些日子操劳过度,该补补身子。”瑾贵妃语含笑意,态度一如往常。
瑾贵妃态度如旧,海忠却不敢当今时仍同往日,皇上太过操劳是没错,可眼下皇上正昏迷着,哪喝的了燕窝粥啊。
什么燕窝粥的都是说辞,瑾贵妃来乾清宫的目的就是来看看楚杨帝何时能醒来,亦好彰显她对楚杨帝的担忧之情,做给楚杨帝看亦做给前朝后宫看。
海忠笑了笑,应承着,“娘娘有这份心,皇上知道了定会高兴。”
高不高兴的,瑾贵妃不知道,但这事还是要做足的。
瑾贵妃走到乾清殿门前,海忠正犹豫着是否要通报一声,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身形羸弱、面容无辜的男子出现在瑾贵妃面前,一张脸近乎惨白,月光洒过来,竟透出些阴森。
海忠心里咯噔一下,小心翼翼说道,“四殿下现在出宫回皇子府?”
赫连迟并未应海忠,扭头看向瑾贵妃,惨白的脸挤出一点笑容,“瑾母妃来看父皇?”
“是啊,皇上病重,已数日未上朝,本宫心里担心得紧。”瑾贵妃嘴角笑容不变,按住心口,同赫连迟说着她担心楚杨帝,仿佛赫连迟在朝堂上做的事,她俱未听闻,像以前一样会同赫连迟说些亲切的话语。
海忠低下头,在楚杨帝身边待了几十年,他怎会品不出瑾贵妃话中深意,这是在这指责四殿下将皇上气得昏过去,致使前朝一片混乱,四殿下就此好把控住朝堂。
“父皇迟迟未有醒的迹象,儿臣心里也十分担忧。”赫连迟叹了口气,似未发现瑾贵妃在暗讽他。
赫连迟侧身让开了些,好使瑾贵妃入殿,“儿臣就先出宫了。”
“好。”瑾贵妃声音柔缓,一派安然。
一直到赫连迟走远,瑾贵妃脸上的笑容都未消减,入了殿走至龙床前,看到躺在床上的楚杨帝时,笑容才变得勉强起来。
海忠与挽荷等人默默退了出去,门被带上,殿中就只有瑾贵妃和楚杨帝两人了。
瑾贵妃起身,依旧细腻光滑的手拿起一块干净的湿帕,弯腰为楚杨帝擦了擦脸,嘴里呢喃着,“皇上,快些醒来吧。”
“您辛辛苦苦治理的江山,可不能就这样落入那卑贱之人手中啊,臣妾看不过眼呢。”
“世族们也不会同意的┉┉”瑾贵妃最后一句话,刻意压低了些,轻得她自个儿都听不见,偏生却是最重要又最主要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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