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托邦乡(11)(1 / 2)
赵玉瑭又看到徐彦了,这个无法避免,沈厌几乎全天都有预约,赵玉瑭过来时总能凑巧碰见几个,其中徐彦的状态最差,来得也最勤。
这次赵玉瑭主动叫住了徐彦,尽量把自己的态度放得友好些。
“我们可以聊聊吗?”
徐彦十分年轻,据说还没有大学毕业,但他的状态却连六旬老人都不如,神情憔悴得像是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觉了,声音嘶哑,“你是谁?”
赵玉瑭打量着他,“我们见过的。”
徐彦摇头,“我没印象了。”
赵玉瑭本想问他当时给自己说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却没有必要了,他似乎已经忘记她,也不记得自己曾跟她说过话。
她换了介绍自己的方式,“我是沈厌的妻子。”
提到沈厌,徐彦的神情出现片刻挣扎,有那么几个瞬间出现的居然是嫌恶憎恨与恐惧,但很快就变成信赖与感激,就好像赵玉瑭只是眼花看错了。
他朝赵玉瑭点点头,“沈太太。”
“你想跟我聊什么?”
赵玉瑭语气很温和,“我丈夫最近治疗了很多像你这样的病人,我想知道你们彼此间有联系吗?互相交流一下病情可能会对你们有帮助。”
徐彦神色疲惫:“没有,沈医生不建议我们见面。”
赵玉瑭点点头:“能跟我说说你最近出现的症状吗?你的状态似乎比上次见你时还要差劲。”
徐彦盯着赵玉瑭看了会儿,像是在斟酌,最终还是开口了,“最近总是很累,好像有两股力量一直在互相拉扯,一边想留住我,一边想把我拉到外面去。”
“外边?”
徐彦捂着头,痛苦道,“我不知道,我说不明白,沈医生说这种症状很快就会缓解的,可、可我——”
他说不下去,因为觉得说出来也没有人会相信,哪怕现在精神上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其实也并不想接受治疗。
这种痛苦似乎一直在提醒他去记起些什么。
赵玉瑭陪他静静地坐了会儿,直到沈厌出来,他并不意外赵玉瑭跟徐彦在一起,也什么都没问,刻意地忽略了这些。
一连几天,赵玉瑭每次来沈厌这里都会碰见很多病人,最开始,这些病人都是被家人强行带过来的,精神错乱之下非常狂躁,但经过沈厌的治疗后就会安分下来,只是那种安分更像是麻木。
再然后,这些经过几次治疗的病人会变得积极起来,他们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忘记自己曾经发病的具体经过,再谈起这件事时态度坦然地如同事不关己。
这种转变太快太生硬,赵玉瑭仿佛能透过他们健全的身体看到一个残破的灵魂,这让她愈发不安,有种莫名的急切感。
沈厌发现了她的不安。
“你最近一直不高兴。”
赵玉瑭愣了下,“我吗?”
沈厌凑过来亲她,他最近越来越喜欢黏着她,“嗯。”
他吻她不自觉蹙着的眉心,其实自己的眉蹙得更厉害,赵玉瑭看着就生出一种淡淡的难过,她攥着沈厌的手指,轻声说,“沈厌,讲讲我们刚认识时候的事情吧。”
她发觉自己越来越记不清楚了。
沈厌沉默了很久,“记不清了。”
那些虚假的东西,他已经害怕向她提起。
——
徐彦终于康复了,站在赵玉瑭面前的年轻人满身朝气,精神焕发,和生病时完全不同,不仅是他,还有很多病人也都是一样,但沈厌的病人却没有减少,他每天的预约仍然爆满,甚至有时候必须加班接待病人。
护士小姐怕赵玉瑭无聊,抽空出来陪她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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