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她要亲手报仇了(1 / 2)
晨风起,红日初升,闹市之中席卷着车水马龙,夹带着小贩们吆喝叫卖的余韵、酒客们畅饮流连的欢笑。
不会儿,如川的人流喧哗着,簇拥着,成群地聚在城墙下,或交头接耳,或高谈阔论,时有愤慨激昂者,指点着墙头上的布告,一番说道引得人海中附和声此起彼伏。
“这上边都写着啥?”
景辛氏虽说是目不识丁,但生性强势,受不得被人推搡着后退,因而卯足了劲,扭着麻花般臃肿的身子往里钻,一手拉着绿芜,一手胡乱地朝前扒拉。
“好像是寻人的……”
绿芜竭力地稳住脚跟,飞快地扫视着布告,只见其上有一双画像,女的长相幼态,乍看约莫只有七八岁的模样,但珠翠铃铛作饰,衬得她目光之中多了些与年纪不相符合的精明与狡黠;男的佩戴青铜面具,仍遮不住一把嶙峋的瘦骨。
“什么人?”
景辛氏追根究底地刨问道。
“太远了,看不大清。”
绿芜随意地打发她,眼睛却吸溜地扒住布告,只见其上赫然写着“提供线索,有助擒拿者,悬赏百金;手刃此人,提头来见者,得一千金。”
“看不清?”景辛氏咂咂嘴,嘟囔道:“瞧你也是在大户人家打过杂、跟着识过几个字的,我还以为多厉害,唬得景迟那臭小子,就差没把你捧上天了!没成想是个睁眼瞎,谁知道你是看不清还是……”
“娘,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快回去罢,”绿芜不再随着人往前挤,拖住脚步,抬手护着微隆的孕肚,细声说道:“再晚些,景迟一个人哪里忙得转?现下买的浆果没带回去,他就没法烹煮下一锅茶,可这店里的客人都等着呢!”
“成成成……回吧,回吧!”景辛氏记挂着店里的生意,接连地摆手道:“凭它是天大的热闹,也不能耽误咱老百姓多挣几个子!”
绿芜不语,暗自忖着幸好方才不曾将告示所写如实相告,否则依自己这个财迷婆婆的脾性,非得把一百金这茬事整日地挂嘴边,念到口舌磨出泡来。
可是她瞅这布告有些离奇,一则并无官方印信,二则行文直白,意图诡谲,不似寻常的悬赏,倒更像是江湖上的追杀令。
绿芜不及细想,就被景辛氏生拉硬拽地带离了人群。她的视线从画像之前移挪开,余光扫过天边的乌云,那似笼庐遮住半个大京城。
不多会儿,果然起雨了。
盛夏的雨来得又急且猛,空气中弥漫着闷热感,像一张厚重的湿被褥拢住了口鼻,使人喘不过气。许是天气的缘故,元宵比平日里闹腾了更久才睡下去。
南叙侧坐于榻,手执竹蒲,细细地为元宵扇着风,一心想着她睡得踏实些。
“坊主,属下已将此事调查清楚——沧溟的人不仅四处悬赏,而且赏金多至千两,活捉不成,见尸更甚,看来他们这回是掘地三尺,下海千丈,也非要找出那一位来泄愤。”
不晚除了有事来禀,平素极少来庄子里,而是在长衣坊代行坊主之职,每有来时,她必着黑衣,衬得那抹瘦削的身姿愈发挺脱。今日,她带来的还有从市集揭来的那张布告。
而她口中的“那一位”,正是南飞燕。半月前,沧溟突然中断向玄衣坊供应的“天仙散”,并借此多次索要南飞燕的性命。
原来,沧溟为打开大京的切口,尤其在此前和齐牧归就钦州一事交涉失败后,早就将主意打到了玄衣坊的身上。彼时,身为坊主的南叙产子不足半载,对坊中事务不似平常那般地巨细亲为,是以,南飞燕才出面和沧溟订立盟约,只要沧溟一次性无偿交出十年之量的“天仙散”补给,玄衣坊就动用其在京城的人力,暗度陈仓,助沧溟的精锐乔装进城,以“花满楼”、“金钩”、“银钩”等地之便,为其容身掩护,谋图伟业。
不曾想,沧溟前脚把“天仙散”交了货,后脚才踏进大京城,整支精锐就被守城的人悉数拦截,验明正身,非法越境,依照国律斩首示众,数十颗头颅悬于城门上显得格外惊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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