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蛇蝎心肠(1 / 2)
项念离开京城之后,先去了洛阳,洛阳繁荣富庶,她在浮戏山庄学武时舅父赵萧曾带她和李秦川来过几次。
项念出宫之后,换了一身粗布麻衣,来到了洛阳最大的客栈,住了两个晚上,终于等来了她要等的人,余书桥与秦非嫣之女,余嫣然。
项念自从在浮戏山庄与余嫣然成为闺中蜜友之后,就时时通信往来,余嫣然至今还未婚配,与项念一样,一心想着去江湖上闯荡,于是项念在出宫之前,便书信一封给了余嫣然,问她是否愿意与自己一起闯荡江湖,余嫣然一口答应,并且项念没料到,她竟然是瞒着她爹娘出来的。
“余师伯和秦师姑都不知道你出来了?”项念抚着额头,觉得自己闯了祸。
余嫣然自幼在浮戏山庄长大,很受众人宠爱,性格也泼辣了一些,更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劲,她坐在圆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告诉我爹娘那我还能出来!说吧,我们现在要往哪里去?”
“平城!”项念对余嫣然道:“我父皇和秦王说了,我会去平城,我父皇要他派人保护我,所以此去平城,你是我,你先入城,我在你之后,万一你被揭穿了,我还能照应你?”
“冒充皇族是死罪。”余嫣然摆摆手,表示自己不肯干。
“再论罪也论不到你身上。”项念白了她一眼,谁不知道外祖母将秦师姑当女儿一样疼,无论如何都会庇护余嫣然的:“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三千两黄金。”余嫣然伸了三个手指。
“你要这么多银两做什么?”
“就说给不给?”余嫣然最近比较烦,爹娘在给她议亲,对象不是很喜欢,想着万一要逃婚啥的身上还是多一点银子比较好,环顾四周,她认识的人里面最有钱的就是项念了,食邑五千,和魏国地位最高的亲王赵睿一样多,简直是富可敌国啊。
“给。”项念虽不知自己到底有多少钱,但想着平日里父皇的赏赐就不止这点钱了,很爽快的答应了。
“成交。”余嫣然站起来,笑盈盈地看着项念:“不过出关要有通关的龙节和竹箭,这两样你都备了吗?。”
“自然!”项念从行囊里拿出两份龙节和竹箭,将其中一份递给余嫣然。
余嫣然拿着龙节和竹箭,羡慕道:“不愧是魏国最得宠的公主,要什么有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连闯荡江湖这种荒谬的事,你父皇都能答应,李秦川那傻蛋失了你,真是他的损失啊。不过谁让他在你怀孕的时候和表妹偷情,被休了也是活该。”
“和离,和离!”姝儿不满地看了余嫣然一眼,这丫头就是过分豪爽了,说话一点也不像女儿家,自己在浮戏山庄和她混久了,也失了金枝玉叶的气度:“我和李秦川是和离,事情既然过去了,我也不想再提,他和他表妹是在我之前就已经两情相悦,那我就成全他们。”
“我错了,李秦川不傻,傻的那个人是你!”余嫣然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很为项念不平。
这新婚才多久,怀胎才三个月,驸马居然背着她偷情,余嫣然想起自己以前对李秦川也是有过倾慕之心的,就觉得毛骨悚然。
还好,项念来了,李秦川钟情于项念,替她挡了那一劫,不然如今被李秦川那个混蛋伤得就是她自己了。
“随你怎么说。”项念脱下外衣,准备上床榻上去睡觉:“等到了平城,我们就各自出发,你自己小心一点,等甩掉秦王的人,一个月之后,我们在敦煌汇合,若是一个月之后你等不到我,或者我没等到你,那说明我们各自有事耽搁了,就个忙个的吧,反正你我都知道浮戏山庄的暗桩在哪里,有危险了,直接和暗桩联系就行。”
余嫣然喝了一口水,想了想,这样也好:“就这么定了,对了,你父皇不会把你的画像给秦王吧。”
项念嘻嘻笑道:“这便是我聪明的地方了,早就想到父皇可能会传我画像,所以早就找人替换成你的了!”
“可是...”余嫣然看着姝儿,有些担忧:“已故的孝静皇后当年可是百美图上排名前三的女子,你与她容貌酷似,万一秦王见过那百美图?”
“柳若风是江湖中人,他们裴家世代镇守边关,是名门望族,和外祖父这种江湖出生的不同,家族里也没有出过什么美人,柳若风未必去过裴家,就算他去过裴家,但我与母后想象毕竟是江湖传闻,你呢就不用过分忧虑了,虽然人人都说我像母后,但裴家又怎么会知道我究竟是像到何种程度呢,而且像余师妹这样的美人,别人见了也是不会怀疑的。”
为了安余嫣然之心,项念再次重复道:“我让你先进城,就是怕你被识破,万一真的识破了,你发个信号给我,我就去救你。”
余嫣然想了想,这倒也是万无一失,便答应了,于是喝了一些茶水,准备回自己的厢房睡觉。
“余师姐。”项念忽然想到一事,将她唤下:“汤师伯的那些药草你可带了?”
“带了,那些救命的药丸,还有迷药春药,样样都带齐了。”余嫣然看向项念,问:“需要分你一点吗?”
项念摇摇头:“不用,我出宫之前,我父皇就嘱咐我把这些药给带齐了,还让我贴身藏着,我是怕你没带,本来还想分你一点。”
毕竟是女子,出门在外,武功再高,最好还是有两手准备。
第二日一早,余嫣然与项念就骑了两匹快马,一起离开了洛阳城,一路上她们都互相照应,等到了平城的郊外,才一前一后的走,项念特意让余嫣然先进城,自己则在城外的一个小县城里多住一个晚上,打算第二日一早再进城。
当天晚上,因是十五,镇上有灯会很是热闹,项念便出来凑个热闹,正好没吃晚膳,便随便在街头的摊贩前要了一碗牛肉面。
谁知道,这面才吃了一半,旁边的酒楼里有一个男子强行拖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那女子哭哭啼啼的,拼命挣扎,那男子却不管不顾的要把她往外拉。
项念见那女子长得眉清目秀的,而且年纪看上去也就是十五六岁,那男子膀大腰圆,看上去实在粗鄙不堪。
女子一路讨饶:“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是被拐来的,我不是自愿签这卖身契的,家中还有父母兄长在等我。”
那拉着他的男子极粗鲁:“少废话,老子都已经花了钱了,这一个月你就好好的跟着老子,让老子爽快爽快。”
项念转头去看那家酒楼,这才发现,原来那不是酒楼而是青楼,这迎来送往的全是男子。
“大爷,求求你,可怜可怜我,我真的是被拐卖来的。”那女子怎么都不肯跟着那男子走,拼命用脚拖着地,那男子似乎被她惹得火了,当街就是一个巴掌。
项念放下那半碗牛肉面,拿起手中的剑,想要冲上去,忽然脑子里有个声音闪过:“闲事莫管!”
项念怔了一怔,但见那男子一个巴掌打下去将那女子打得嘴角都溢出血来了,而那女子被打已然十分坚定就是不肯往前再走一步,那男子火了,眼看着第二个巴掌就要上来,项念一个冲动上前,拔剑指向那男子的咽喉。
“当街强抢民女,你还有没有王法了?”项念愤怒地道。
那汉子见有人路见不平,心里本就火,这一下,就更火了,放开了那个女子,一个翻身往后退了两步,避开项念的剑锋,然后拔出自己腰间的刀,与项念打斗了起来。
对方武功不弱,并且力气很大,幸亏项念内功够高,剑法够快,没几招,便将那男子制服了。
那男子虽然被制服,但是嘴上还在骂骂咧咧:“哪里来的臭娘们,那姑娘是我可是付了钱的,既然人不让我带走,那把钱还给我。”
项念向来见不得别人欺负弱小,从腰间掏出一两金子,丢给那男子:“够不够?”
那男子掂了掂手里的金子,再看了眼青楼的那位姑娘,想了一想,道:“算了,老子今天的兴致都被你破坏了,老子去别的地方找姑娘。”
说完,将金子藏进衣袖,转身走了。
项念将剑收回,转身,看向那青楼女子,问:“你当真是被人拐卖到这里的吗?”
那青楼女子点点头,轻轻地撩开袖子,露出一条条狰狞地鞭痕,走到项念面前,对她跪拜下来:“多谢姑娘相救之恩,三个月前,我被人贩子拐卖到了这里,他们用尽手段逼我就范,我实在熬不过这酷刑,便从了。”
项念叹了口气,道:“这些杀千刀的,没关系,我这就出钱将你赎了,然后找人护送你回你爹娘身边。”
项念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扶那个女子,那女子抬起头,眼中精光一闪,项念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声音:“念儿小心!!!”
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见一把剑已然插入她的腰腹之处,一股剧痛袭来,项念见刺她之人居然是那个她要帮忙赎身的青楼女子,知道自己上了当,强忍剧痛,连忙拔剑回护自己。
可眼前的人武功太高了,项念受了伤,没打斗几招便落了下风,那女子出剑十分凌厉,将项念逼得几乎无还手之力。
项念只觉得自己多处受了伤,尤其是脸,不知被划了多少剑,她随手一摸,全都是血。
项念知道自己打不过那个女子,便用了贴身的一颗药丸,用力地往地上一扔,散出红色的雾气,让人看不着真切,项念趁乱跳上马,赶紧逃。
项念多处受伤,再加上马儿颠簸,身后那个青楼女子又紧追不舍,终于,她逃到了一处峡谷,峡谷有点深,能跳跃过去。
项念只觉全身剧痛,最痛的就是腹部,而她如今已经退无可退,看着眼前这个对她紧追不舍的女子,不解地问:“你是谁?为什么要行刺我?”
那女子倒也不隐瞒自己的身份,坦然道:“暗鬼门的人,我们和唐家堡不同,唐家堡是主持武林正义,而我们暗鬼门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专行暗杀之事。只要出得起银两,上至皇亲贵族,下至土匪草莽,都可以是我们的目标。”
“暗鬼门!!!”项念从未听说过江湖上还有这一类门派,只依稀听舅父说过过去江湖上最大的邪教便是东胜教,十几年前被唐家堡给铲除了,之后武林太平了很多年,这暗鬼门,想来是近几年才成立的,或者一直有,不过只在地下偷偷摸摸的。
“即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那人给你多少钱,我给双倍的,放我走。”项念全身是血,体力已经衰竭,如今是逃无可逃了,就想着用银子解决。
“暗鬼门规矩,只收一家银两。”那暗鬼门的女子看着项念,有些同情地道:“我不知你是谁,也不知你和谁结下了这生死仇怨,但我既然收了别人的银两,就要替别人办事!”
“你连要杀我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项念想了想这么多年,她从无虐打过宫人,也没和人结下过什么生死仇怨,如果有人抓她是为了要挟她父皇,那么她觉得还有可能,可眼前的人,显然连她的身份都不知道,却要杀她,这也太奇怪了。
“那人只让我对你说一句话,说是说完,你就懂了。”那女子目光同情地看着项念,如同看着一只垂死的小鹿。
“什么话?”
“他说他只能丧妻不能和离,不然家族颜面尽毁。”
项念的眼睛陡然睁大,李秦川!!!不,这不可能,李秦川虽霸道蛮横,但行事光明磊落,连纳个妾都是理直气壮的,怎么可能行此阴私卑劣之事。
但要杀她的人显然对她很熟悉,甚至应该也是认识李秦川的,那个人会是谁?谁这么恨她,想要将她折磨致死?
忽然,一张充满仇恨的眼睛印入眼帘,项念心中一惊,皇兄...不...不能是他...他们曾经唇齿相依...即便越行越远,他也不该恨她至此!
“就这一句话?”项念看着眼前的女杀手冷冷地问:“是这个男子亲口和你说的?”
女杀手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行事,不过那人与你真是有深仇大恨,他不但要你死,还要你死前受尽屈辱...”
项念看着眼前女杀手冰冷的目光,心一狠,下了马,转身就往峡谷里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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