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 换人（1 / 2）

朝着直升机停落的方向走了几步，萨夫瓦就看到了坐在机舱内，戴着一副耳麦的科托利诺夫，这家伙正隔着玻璃窗朝这边招手，脸上的笑容即便是那副宽幅的墨镜都遮不住。

唇角一勾，萨夫瓦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他朝着科托利诺夫挥了挥手，随即递给阿基姆一个眼色，示意他带着那些士兵离开这里。

片刻后，直升机在空地上停稳，一名穿着飞行员制服的士兵率先从飞机上跳下来，他顶着头上螺旋桨所带出的气流，快步绕到后面，将机舱的移动门推开，将一只手举得高高的，扶着科托利诺夫爬下飞机。

“嘿嘿嘿，我的萨武什卡！”从直升机里钻出来，科托利诺夫舒展双臂，远远朝着迎上去的萨夫瓦笑道，“怎么样，看到我亲自过来，是不是感觉很意外？”

萨夫瓦将头上险些被风刮走的“绿帽子”摘下来，上前几步，同对方结结实实的拥抱了一下，这才说道：“猜到你可能会过来，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在处理叛徒的问题上，我从来都是急不可耐的，”一把搂住萨夫瓦的脖子，科托利诺夫用力将他晃了晃，说道，“你做的不错，萨武什卡，你帮助我抓出了一条大蛀虫。”

说完，他一边推着萨夫瓦往气流外围走，一边大声说道：“我的鲟鱼籽呢？先带我去看看货，稍后我再带你去看一场好戏，让你的人先把巡逻艇准备好，咱们得坐船去，嗯，好戏上演的地方，离着这里还有点距离。”

萨夫瓦无奈的耸耸肩，招手示意阿基姆过来，让他安排人去把船准备好，他自己则带着科托利诺夫和一名他的随从去看昨天收获的鲟鱼籽。

充斥着一股怪味的仓库里，科托利诺夫带来的随从，将摆放整齐的木桶清点了一遍，又随即打开两桶，仔细的检查了一遍，在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科托利诺夫才愤愤地骂了一句：“该死的亚历山德，该死的斯杰潘！”

“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他们吗？当初，可是我把他们从乌罗东那个烂泥塘里带出来的，是我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未来，让他们吃饱了饭，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我的？贪婪、狡诈、背叛！他们偷我的钱，丢我的人，伤我的心！”科托利诺夫舞动着双手，一张脸都因为愤怒而扭曲了。

乌罗东是印古什中部的一个小城，萨夫瓦知道那个地方，当然，也知道那个地方有多穷，有多么混乱，在几年前，那里的混乱程度并不逊色于如今的车臣，作为俄罗斯族人，不管是亚历山德还是斯杰潘，他们在那里的日子肯定好过不了。

似乎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科托利诺夫感觉光动嘴骂还不过瘾，他突然抬脚朝着近前的一个木桶踹过去。那是个装鲟鱼籽的木桶，他这一脚要是踹上去，按照斯杰潘的说法，至少是一万美金打水漂了。

不过，就在科托利诺夫那一脚即将踹到木桶上的时候，旁边的随从却是一把拉住了他，因为用力过大的缘故，科托利诺夫甚至被他扯了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倒在地上。

好不容易重新站稳的科托利诺夫，愤怒的瞪了随从一眼，后者似乎也察觉到他拽的那一把有点过分了，急忙朝着科托利诺夫鞠躬赔礼。

科托利诺夫将整个过程看了个满眼，不过，他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只是不失时机的弯下腰，将那个木桶搬起来，放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很明显，围绕着里海鲟鱼偷猎这条财路，存在着一个势力很大的产业链，为了保证这个链条的顺利运转，仅仅依靠一个科托利诺夫是撑不起来的，不说别的，但是将萨夫瓦从第76伞兵师直接调到边防军系统内，单以科托利诺夫的职务，就是根本办不到的，所以，科托利诺夫的背后肯定有大佬。

科托利诺夫不信任亚历山德，不信任斯杰潘，那些站在他身后的人，也不一定就完全信任他，所以，就像今天这个毫不起眼的随从一样，天知道那些大人物是不是也在科托利诺夫的身边安排了什么人，好直接监督鲟鱼籽贸易中的各个主要环节。

科托利诺夫的怒火很快便压抑住了，他深吸了几口气，朝着那名随从伸出手，对方显然明白他的意思，直接从内衬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交到他的手里。

“萨武什卡，”将信封在手心里拍了拍，科托利诺夫转向萨夫瓦，表情难看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就像我说过的，对认真做事的人，我是不会让他吃亏的。所以，在经过慎重的思考之后，我做出了一个决定。”

将厚厚的信封递到萨夫瓦的手里，他接着说道：“斯杰潘说，有中东人给这些鲟鱼籽开价，一万美元一桶，嘿，我要说的是，这家伙显然是被人骗了，目前，真正公道的价格，是俄罗斯鲟的鱼籽，每十克三十美金，是的，我们是按克销售的。至于闪光鲟和欧洲鳇的鱼籽，则是需要走拍卖的。”

伸手揽住萨夫瓦的肩膀，科托利诺夫一边转身朝外走，一边继续说道：“但你也应该能够猜的到，我们在这笔生意上的投入很大，谁都不可能独享全部的利润，所以，也没有人能够拿到每桶一万美金的超高回报。嗯，过去我们给亚历山德的回报，是每桶一百美金，而作为给你的奖励，我们决定自今而后，按照每桶两百美金的价格给你回报，如果是闪光鲟或是欧洲鳇的鱼籽，则是每桶五百美金。你觉得怎么样？”

此时，两人恰好走出仓库的大门，萨夫瓦被头顶的阳光刺的眯了眯眼，随即毫不犹豫的笑道：“我没有意见，不，这是个很合理的价格。”

“哈，我喜欢你，萨武什卡，”用力在萨夫瓦的肩膀上拍了拍，科托利诺夫笑道，“你是个聪明人。走吧，咱们去看一场好戏，很精彩的。”

几分钟后，巡逻艇从凸崖下的小码头出发，翻卷着细浪一路向北，径直去往车臣岛方向。科托利诺夫说边防所距离看戏的地方有点远，但实际上，巡逻艇就开了不到三十分钟，便在一片碎石滩前停了下来，萨夫瓦知道这个地方，之前出海的时候，阿基姆告诉过他，这里是新科萨东南十五公里处的沼泽海岸，从这片碎石海滩爬上去，就是绵延的利沃夫斯基沼泽带。

这片沼泽带分布在苏拉克河以北，捷列克河以南的广袤区域内，人迹罕至，原始且荒凉。在五六十年代的时候，苏联大搞开荒运动，这片沼泽带也曾经被开发过，只不过因为气候和地理地势的缘故，苏联政府对这里的开发非常失败，最后整个计划都无疾而终了。

在科托利诺夫的指引下，萨夫瓦与他在碎石海滩处下了船，登上海岸之后，才赫然发现这里竟然有一个简陋的临时营地，十几栋看着破破烂烂的木刻楞，就散布在海岸与沼泽带之间的荒滩上。不过，这片临时营地显然是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一群手持ak的汉子，正在营地内四处搜索，除此之外，还有一群人跪在沼泽带的边缘，十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内卫士兵，正在看守着他们。

当科托利诺夫与萨夫瓦出现在临时营地内的时候，一个身材干瘦，穿着一身蓝色阿迪运动服的年轻人，快步朝两人迎上来，他那张颧骨突出，如同骷髅头一般的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离着两人很远的时候，原本就不是很高的身材，便骤然间塌下去一大截，弓着腰笑道：“安东先生，你来的正好，我们已经把事情办成了，你瞧，斯杰潘那家伙就在那边，他的人除了两个被打死的，剩下的也都抓到了。”

转眼间看到跟在后面的萨夫瓦，他又陪笑道：“这位就是萨夫瓦先生吧，请允许我......”

“这位是库利姆，以后就由他代替斯杰潘，”科托利诺夫显然是不想听这家伙的自我介绍，他直接打断对方的话，对萨夫瓦说道。

“库利姆·叶弗列莫维奇·贾济科夫，”年轻人送上巴结的笑容，同时朝着萨夫瓦伸出手。他的手伸到一半，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慌急的缩回去，在自己身上使劲蹭了蹭，这才重新朝着萨夫瓦伸过来。

“你好，”萨夫瓦微笑着同对方握了握手，他能感觉的到，眼前这个年轻人虽然看似猥琐，但相比起来，他绝对要比斯杰潘危险的多。

在两人握手的工夫，科托利诺夫已经径直朝那群跪着的人走去，缀在他身后，库利姆一边走，一边还不忘对萨夫瓦说道：“你好，萨夫瓦先生，以后还得请你多多关照了，你知道的，我可以什么经验都没有，现在心里忐忑的很，唯恐辜负了安东先生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