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两个选择（1 / 2）

看着科托利诺夫舒展双臂，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萨夫瓦推门下车，同样舒展双臂迎了上去。两人在医院的正门前来了个结结实实的拥抱，就宛如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一般。

“萨夫瓦，萨夫瓦·萨夫维奇·费奥德洛夫，”趁着拥抱的机会，科托利诺夫用力在萨夫瓦的后背上拍了拍，随即将他推开，左手扶住他的肩膀，右手指着他，加重语气说道。

将萨夫瓦的名字用很重的语气说了一遍，他侧过身，对围拢过来的两名军装男子说道：“来，我给你们介绍。”

“这就是萨夫瓦，前天的时候，就是他救了我的命，”上前一步，与萨夫瓦并肩站在一块，科托利诺夫一边在他胸前用力拍打两下，一边说道，“我这个人，恩怨分明，自今而后，他就是我的兄弟，是自己人。”

这番话说完，他又看着萨夫瓦，介绍对面的两个年轻人：“他们也是自己人，这位是沙米尔·伊玛德丁......哦，你叫他沙米尔，或者沙米尔·阿赫塔耶夫。”

再指指另一个身材瘦弱，看上去就像是刚刚大病过一场般的年轻人，萨夫瓦说道：“这是乌维斯，乌维斯·谢里波夫。”

在高加索地区，那些信奉伊斯兰的人名字往往都很长，不过，在苏联时期，受宗教压制政策的影响，这些伊斯兰不能用很长的那种传统名字，而是采用的俄罗斯味道很浓的名+父名+姓的姓名方式，绝大部分人就连姓氏都改成了俄罗斯人的常用姓。而在苏联解体之后，这些伊斯兰又将起名的风格改了回去，只是俄罗斯人中常见的姓氏却保留了下来。

就像沙米尔，他的名字应该很长，“沙米尔”只是他的名字，而阿赫塔耶夫则是他的姓氏，他的中间名和父名什么的，都被科托利诺夫给省略掉了。

将两个人的名字记在心里，萨夫瓦主动伸出手，面带微笑的打着招呼，说道：“你好，沙米尔，你好，乌维斯......”

萨夫瓦之所以表现的这么客气，不仅仅因为这两人是科托利诺夫的朋友，还因为人家的军衔比他高，尽管这两人看上去最多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但却都是上尉，技术勤务上尉。

在对待萨夫瓦的时候，这两人就远没有科托利诺夫那般的热情了，想想也是，毕竟萨夫瓦救的人是科托利诺夫，又不是人家两个。

“不要那么客气，大家都是自己人，”科特利诺夫揽住萨夫瓦的肩膀，大声笑道，“放自然一点。”

在萨夫瓦的肩膀上拍了拍，他指指乌维斯，说道：“另外，你不是想以伤兵的身份退伍吗？他的叔叔就在你们空76空突师军政部，你的事就是他......”

乌维斯的嘴角抽了抽，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显得更加难看了，他干咳两声，似乎想要借此打算科特利诺夫的话，结果，对方却丝毫不理会他。

“安东，这里可不是说这些事情的好地方，”看着门口警卫朝这边瞟过来的视线，萨夫瓦也头疼的紧，他压低声音说道。

科特利诺夫不以为然的耸耸肩，显然是对他的谨慎不以为然，不过，在被萨夫瓦打算之后，他总归是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好地方，”沙米尔也不失时机的插嘴，他对科特利诺夫说道，“说真的，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鬼才会来这个破地方，现在既然人找到了，咱们就赶紧离开这儿.....该死的，我现在甚至觉得整个达吉斯坦都不再安全了，或许咱们应该彻底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越远越好。”

“现在没有哪是绝对安全的，”科特利诺夫摆摆手，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那些该死的车臣人已经疯了，而克瓦什宁却是个废物，他构筑的所谓两道包围圈到处都是漏洞......”

似乎又想到了前天所遭遇的袭击，他扭头看了萨夫瓦一眼，说道：“萨夫瓦就是从格罗兹尼撤出来的，他很清楚那里的情况，我敢赌上全部身家，格罗兹尼的战况绝对不像伊戈尔所说的那般漂亮，天知道有多少损失被那些官僚们隐瞒了下来。”

萨夫瓦不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伊戈尔是什么人，但这家伙说的这番话倒是没错，从这方面看，他倒也算不上是一无是处的。

“好啦，有什么话上车再说，”乌维斯有些不耐烦了，他随口说了一句，当先朝两辆军用吉普车走去。

科特利诺夫耸耸肩，没有直接跟上去，他扭过头，隔窗朝依旧坐在波罗乃兹副驾驶座上的伊莉娜看了一眼，随即，表情暧昧的凑到萨夫瓦耳边，嬉笑道：“那妞是谁？你的女人？”

“我的主治医生，”萨夫瓦说道，“你知道的，我需要她开出的伤残证明，所以......”

“哦，”科特利诺夫就像是明白了什么，他恍然的点点头，随即推着萨夫瓦的肩膀，将他推的原地转了个身，“现在，你不需要她的证明了，自然也不需要再讨好她。”

重新揽住萨夫瓦的肩膀，他一边继续回头去看车内的伊莉娜，一边满脸猥琐的说道：“不过这女人长的不错，就是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萨夫瓦朝着伊莉娜打了个手势，也没问这些家伙准备去哪儿，就那么跟在科特利诺夫的身后，上了第二辆军用吉普车。

第二辆车是科特利诺夫开着的，车上只有萨夫瓦和他两个人，而沙米尔与乌维斯，则是上了前面那辆吉普车。

上车后，两辆军用吉普车很快开动起来，就在医院的大门前调了个头，而后沿着大街径直朝北开去。

“咱们这是去哪儿？”十几分钟，两辆车驶出古杰尔梅斯市区，在捷列克河湾处拐了个弯，转而开始向东行驶。萨夫瓦原本还以为他们是准备去哈萨维尤尔特的，但现在才发现，这并不是去往哈萨维尤尔特的路。

“苏列夫肯特，”科特利诺夫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过原本丢在前操作台上的一包香烟，直接丢在萨夫瓦的怀里，说道，“刚才你也听到了，现在到处都不安全，就在昨天，那些车臣的疯子又袭击了德雷姆，同乌维斯家的民兵交了火，听说死了二十多个人。”

“乌维斯家的民兵？”萨夫瓦好奇的问了一句。

科特利诺夫扭头看了一眼，说道：“应该说是谢里波夫家的民兵，达尔金族人，你应该知道的。”

萨夫瓦恍然。

北高加索的这些地方情况都差不多，从前苏联末期，这里就已经处在一片混乱的状态中了，就像之前所说的，那些以宗教为依托，迅速在各个地方发展起来的势力，已经成为了实际意义上的军阀。不过，达吉斯坦与车臣是不同的，这里虽然也闹过独立，但仅就目前来说，达吉斯坦的主流政治力量是亲俄的，那些地方军阀武装为了不触动莫斯科的神经，或者说，是为了给莫斯科留几分面子，他们所掌控的军事力量，对外宣称就是“民兵”。

乌维斯姓“谢里波夫”，这个姓氏在达尔金族人聚居的德雷姆地区，应该是一个具有一定势力的家族，也就是所谓的地方军阀，由此可见，乌维斯这个尉官的身份，应该也与他的家族有关系。

“你不要以为只有我怕死，”科特利诺夫继续说道，“那两个家伙比我更怕死，就因为昨天的这场袭击，他们哈萨维尤尔特都不敢待了，昨天晚上就吵吵着要去苏列夫肯特。沙赫塔耶夫家在那里的势力很大，再加上81团目前正在那里休整，因此，相比起哈萨维尤尔特来，那里应该更加安全一点。”

第81团就是第81摩步团，这支部队此前也参加了格罗兹尼的巷战，且受损比较大，格罗兹尼攻城战结束之后，他们就撤到了达吉斯坦境内进行休整，原来却是去了苏列夫肯特。

“安全的地方现在可不属于我，”萨夫瓦笑了笑，说道，“我已经接到了部队的通知，最近两天就要返回部队去报道了。”

科特利诺夫呵呵一笑，说道：“我刚已经告诉过你了，你没有必要再考虑因伤退伍的问题了，你救了我，我当然不能看着你到南车臣去送死。”

萨夫瓦侧过身，双眼直勾勾盯着这个家伙，他很想从对方的口中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那就是他已经拥有了负伤退伍的资格。

感受到了他的目光，科特利诺夫将身子倾斜过来，探手打开副驾驶座前面的储物箱，从里面取出一份文件，直接塞到萨夫瓦的手里，这才说道：“你现在有两个选择，兄弟，第一，你可以坚持你原来的计划，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乌维斯的叔叔就在76师的军政部，通过他，你可以轻松拿到因伤退伍的一应手续。”

“第二”是什么，科特利诺夫没有直接说，他指了指萨夫瓦手上的文件，示意他先看看里面的内容。